秋 歌 梅子红 摄
晚清,太平天国使天下大乱,最终他们失败,曾国藩成功。曾及其幕僚们在近代历史舞台上演出的大戏,彭玉麟是一个名字响亮的角色。
彭之入曾幕府,是在道光三十年(1850),时“洪杨烽火遍东南”,他入幕府后,即开始负责编练水师的工作。咸丰四年(1854)春,湘军水师正式建成。同治三年(1864),彭被任命为水师提督。与太平军作战,彭经历了湘潭之役、汉阳之役、田镇之役、湖口之役、安庆之役、芜湖之役、九州之役,战功卓著。为此,朝廷先后晋封他为巡抚、兵部侍郎、漕运总督、南洋通商大臣、兵部尚书等崇职,但每次他都请辞了。彭对朝廷表示,“臣之从戎,志灭贼也”,所以“臣以寒士始,愿以寒士终”。他自订的“不受官”的原则,说到做到。
彭自订的另一个原则是“不私财”。在清代,官员的年薪都不高,但年终养廉银却可以是年薪的十倍甚至于几十倍以上。彭以“不私财”自律,所以他在十多年的时间里,养廉银始终存在公家账簿上,全部用于捐献给军用和赠予凯旋部下,以及周济穷困亲友和赞助地方公益事业。他曾出银一万二千两独资改建船山书院,出银一万两助建衡清试馆,出银二千两助建育婴堂,出银五千两助修《衡阳县志》,等等。“不私财”在他也非冠冕堂皇的大话,而是也说到做到了的。
光以年薪作为过日子的唯一来源,彭的生活节俭到了什么程度,不容易想象。据《清朝野史大观》载,彭平时都是“衣服朴质,类村叟”。《壶天录》则载,彭“每至杭寓高氏宅,布袍芒履,每每独行不知其为钦使也”,又,“食屏肉食,每食则白菜一盂、椒乳一器尔”。《南亭笔记》则载,“彭尝饭友人处,见珍馔必蹙额,终席不下箸,嗜辣椒豆豉酱”,而“在粤时,每餐只咸鸭卵一枚,豆芽菜少许”。与彭为师友关系的金梁在《柏堂师友言行记》一书中则载,彭“冬日只着一短袍”。彭也曾在其奏折中自陈:“臣素无室家之乐,安逸之志。治军十余年,未尝营一瓦之覆,一亩之殖。受伤积劳,未尝请一日之假。终年风涛矢石之中,未尝移居岸上,求一日之安。”俱是实情,毫不夸张。曾国藩在一叙片中也称:“臣查彭玉麟淡于荣利,退让为怀。自带水师以来,身居小舟十有五年,从未谋及家室。”可证之。
彭治军极严。据《清朝野史大观》载,驻于石门湾的水师管带,每夜到镇上听说书人说书,他固定霸占的是正中位置,“他人所不敢僭”。一日,彭过此,故意把这位子坐上了。“俄而二弁舁大灯笼导管带至,坐客莫不避席”;管带对彭怒吼:“何物村人,不识老爷,大胆据吾座!”彭“徐徙他座,蜷伏无言”。管带犹余怒未息,坐客莫不“为公惧”。彭稍后离开,命人把管带召来。“管带至”,看见彭就是刚才他怒斥的村人,吓得魂不附体。彭说:“一管带威福至此耶?”当即“命斩之”。《南亭笔记》则载,彭“巡阅长江时,喜微行”,一日,“至某烟肆,见一短衣人缚一儒者,挞之若挞羊豖”。旁观者皆敢怒不敢言。彭看出短衣人为某弁部曲,便上前“缓颊”。短衣人却怒骂彭:“若村老,无预乃公事,不亟走,乃公且挞汝!”彭笑着离开。“返营召某弁,告以所见”。短衣人被抓到彭的面前时,仍着村老服的彭令他“大骇”“不知所对”。结果也是“竟伏法”。诸如此类的例子在彭着实颇多,还有一些关系特殊的也绝不留情,可不尽举。
彭谥刚直。这应该是朝廷对他再恰当不过的评价和定论。据说,彭所存的画像是让人有点“冷面汉子”的感觉。然而冷面的外表,与深藏在铁骨里的柔情,似乎才是彭在生命中所交织焕发的异彩。据《南亭笔记》载,彭“擅画梅花”。不过,彭的善画梅,却并非出于一般的丹青之好,而是有其非常特殊的背景原因。据《清代名人轶事》载:曾有邻女梅仙,喜欢上“风姿俊雅”的彭,于是托老妪向彭致意,表示“愿委身以从”。彭也“感其意”,后来却“格于事势遂寝”。梅仙因此死了,这使彭异常伤心,于是“誓愿画梅花十万幅以报”。彭且有诗云“无补时艰深愧我,一腔心事托梅花”。又据《名人轶事》载,彭犹有二小印,一镌“儿女心肠,英雄肝胆”,一镌“古之伤心人”。可见彭的情感世界,其深沉处,恰好成为了他整个性格的多侧面塑造,同时也是一般俗世尺度所不能丈量和猜想到的。
彭除了善画梅,也能诗能书。据《行素斋杂记》载,彭“每画梅,必题一诗”。彭的字,据《所闻录》载,则“遒劲端庄,出曾、左上”。
(编辑:陈悦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