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漫长的海上丝绸之路(以下简称“海丝”)发展史上,作为具有相当影响的粤东节点,揭阳有着一定的相关文化遗存(姑且称之为“花絮”),在建设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的进程中,如何发掘和利用这些“花絮”(就叫“现代观赏”),可有一些具体的操作值得探讨。
揭阳现存的这些“花絮”,可以归结为实体和非物质两类。实体包括天后宫、祜记祠堂、百兰山馆、中山路和西马路、番花楼和广美教堂;非物质类包括《望夫石》故事传说,包括其他“过番”创业的传说,也包括曾对本地经济、社会产生广泛深刻影响的夏布与抽纱(刺绣)产业的历史,成就与教训。
“海丝”于揭阳,也是一部历史,有血汗,有歌泣。元代陈氏女于海滨大石上久盼外贸的丈夫,在绝望之后投海而亡,夫归则殉之。过去曾在爱情方向纵深地艺术演绎,如果加大外贸与爱情的关系发掘,当可擦亮海丝文化亮点。
元代的揭阳外贸,其“内容”与成效我们已不得而知。明代的持久海禁,激起海上武装贸易的怒涛,其以民众日常生活需求为依归的“内涵”,反衬了元代“海丝”的性质。以民生为导向的海贸,在康熙之后得到规模、程度的释放,至乾隆时期已如火如荼,这就出现了全国仅见的“洋商”申报天后宫的事例,出现了因为台风大量洋船在南河翻沉的事件。许多突如其来的困扰没有阻得住揭阳人奔向大海的热情,依次出现的夏布和抽纱(刺绣)两大产业,以倾销的态势出口,并赢得了揭阳社会经济形态的转变,于是有了陈泰兴、林祜记等一系列富户的诞生,以及祜记祠堂等近代豪华建筑的崛起。而伴随着“番花”来料加工业的振兴,基督、天主等“新教”以之为孔道,渗透进历来以儒学为道统的揭阳大地,“番花楼”与早年的基督教堂,见证着中西经济文化之间错综复杂的交流与融合。
丰顺籍的丁日昌晚年的隐居,为揭阳增添了许多官场宦海的传说。但是百兰山馆的灯光下,传出的非止四书五经的吟读,而还有开辟洋务的论辩。第一批留学生出国的倡议在此产生,在国外建立领事馆以保护旅外侨民、商民的倡议在此酝酿,建立北、东、南三洋水师的奏议在此草成。海上丝绸之路扩展、转型的与时俱进的筹画,百兰山馆曾经贡献了揭阳智慧和忠诚。至于饱呈南洋风情的中山路、西马路等一系列骑楼街,则是“海丝”在揭阳的最后繁荣。此后随着日寇入侵的蹂躏,随着洋货强势的打击,这个繁荣就货真价实地土崩瓦解了。
“土”在没有竞争对手的情况下确也还可谋生,如夏布的出口,在光绪及民初,还可达到年七八万担的巨大;以付出廉价劳力经营的刺绣抽纱,也能让许多家庭获得温饱。可是这些没有创意的产业,没有创新的劳动,其技术含量与产品质量,不堪洋布的一击,不堪外洋市场需求的收缩,而先后灰飞烟灭。历史为揭阳“海丝”所画的那个句号,现在看来,不啻巨大的泪滴。
以海丝为主题的揭阳沧桑,可歌可泣。把这个历史,这些遗址,这些成就与挫折搬演为一部现代的舞台或视频表现的节目。对于启发今人在建设21世纪的“海丝”上格外重视产业、产品的创新,重视资本的投入,更重视技术的提升,从而建构较高的知名度、美誉度,不断提升海外市场的占有额,以及立足市场的定力,开创揭阳在“海丝”上的新形象新局面,就可卜前途无限。
(编辑:袁耿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