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绿廊，感受水城文化”系列报道（28）

　　商民协会前空地。在20世纪20年代，商民协会前的广场延伸至店街（今思贤路中段）。1925年11月3日，周恩来在这里发表演说。阿 龙  摄

　　揭阳学宫周恩来同志革命活动展览馆展出的周恩来塑像，背景为在商民协会前广场演讲场面。榕城区革命老区发展史编委会 供图

揭阳县商民协会旧址位置图。阿 龙 制图

　　1924年最早在揭阳开展革命活动的中共党员杨嗣震（1895～1927）。相片选自《中国共产党揭阳县地方史》

揭阳县商民协会旧址，现为市群艺馆办公场所。张炜松 摄

商民协会旧址一楼现被辟为“揭阳市非物质文化遗产展示馆”。阿 龙 摄

市级文物保护单位牌匾。阿 龙 摄

　　在榕城区思贤中学的大门口东边，有一幢两层旧式楼房，在周围现代化建筑中显得有些陈旧，然而，就是这幢有着近百年历史的楼房，见证着大革命时期和土地革命战争时期揭阳革命斗争的一幕幕历史。

　　揭阳县商民协会旧址，这是它的名字，跟着它载入揭阳史册的，有90多年前揭阳县轰轰烈烈工农运动的欢呼声，有第二次东征时周恩来会见青年学生鼓励青年参与革命斗争慷慨激昂的回响，有南昌起义军总指挥部运筹帷幄部署汾水战役的铿锵回声……2020年初秋，我们“行走绿廊，感受水城文化”采访组走进这个革命旧址，探访近百年前的那段历史。

　　第一位来揭活动的共产党员发起成立商民协会

　　揭阳县商民协会成立于1924年春，是由第一位来揭阳开展革命活动的共产党员发起成立的。

　　我们从《中国共产党揭阳县地方史》找到了这位党员的名字：杨嗣震。

　　杨嗣震又名杨志白，原籍江西九江。1921年在日本参加共产党，与彭湃同为留学日本学生。1922年回国在海丰县从事教育工作，并协助彭湃搞农民运动。1924年春，应留日学友王鼎新的聘请，到揭阳县榕江中学（今揭阳一中）任教，担任英语部主任。杨嗣震旗帜鲜明地支持学生组织新学生社，指导他们开展学习和活动，与县城的进步组织店员工会联系，得到他们的支持，以巩固和扩大左派组织的力量。

　　在这些进步力量中，有一位从进步学生成长起来的青年，叫朱希博，跟杨嗣震志同道合。朱希博参加过声援北京“五四运动”活动，后成为岭东学生联合会揭阳支会在城分会领导成员。杨嗣震和朱希博在联系了县城进步组织店员工会大多成员之后，决定在店员和手工业者中发起成立“商界职员会”。1924年春，揭阳县商界职员会成立，真可谓一呼百应，不久会员就发展至300余人。遂改称为“商民协会”，会员们集资购买了县衙考院（位于今思贤中学校区东侧）前的一块地皮，建成3间双层楼房作为会址。

　　商民协会是揭阳县第一个革命群众组织，会员后来大多被吸收为党团员，政治基础较好，彭湃、杨石魂等中共地方领导人到揭阳指导工作，常住宿于此。

　　第一次东征时，周恩来接见商民协会等进步人员

　　就在商民协会大楼建成后的第二年，广州国民政府讨伐军阀陈炯明第一次东征战役打响。1925年3月6日，广东国民革命军挺进潮汕、进入揭阳时，政治部主任周恩来入住于揭阳学宫崇圣祠。跟着周主任一同来到揭阳的，正是杨嗣震。

　　一年前，杨嗣震在榕江中学竭力宣传马克思主义，介绍俄国十月革命，在课堂上或课余，常向渴求知识追求进步的学生们介绍马克思和他的学说。他还经常组织学生撰写进步的革命文章在《榕声》校刊上发表。1924年冬，杨嗣震授意学生陈克抄写岭东新学生社声讨统治潮汕的军阀洪兆麟的《宣言》，登在校刊《榕声》上，遭到县地方当局军警的查抄。师生两人在进步学生的掩护下逃脱。这就是轰动一时的“榕声事件”。

　　杨嗣震到广州找到彭湃，彭湃时任国民党中央农民部秘书，经彭湃推荐，杨嗣震在农民部担任翻译。国民革命军东征时，杨嗣震在政治部任科员，正好返回工作过的揭阳。

　　杨嗣震一回到揭阳县城，立即联系了一批进步学生和商民协会成员，杨嗣震引荐榕江中学新学生社代表江明衿和商民协会骨干人员到学宫接受周恩来接见。周恩来听取汇报后高兴地说：“你们的成绩同杨嗣震老师在这里工作是分不开的。”

　　杨嗣震在榕江中学教书时就着手准备创建揭阳团组织，因“榕声事件”离开揭阳后，建团工作由进步学生继续进行，至东征军来揭阳时，共产主义青年团揭阳县支部已经成立。在杨嗣震引荐的人员中，就有江明衿等3位共青团员。周恩来在接见这些代表时，明确指出了建立共产党、青年团组织的重要性和必要性，鼓励他们要组织起来，开展国民革命运动。

　　第二次东征时，周恩来在协会前广场发表演说

　　商民协会大楼的前面和西南面，正是县国民政府的一大片空地，这在20世纪20年代，是揭阳县城的中心地带。

　　1925年10月，第二次东征开始，周恩来任东征军总政治部主任兼第一军政委。11月3日，周恩来率国民革命军第一军政治部入驻揭阳，下榻学宫崇圣祠。当晚，周恩来在商民协会楼会见工农商学代表，指出国民革命运动进入新的历史时期，急需派一批各界骨干到潮汕各地开展国民革命运动工作。并在商民协会楼前的广场上向群众发表题为《国民革命的宗旨和三民主义的真谛》的演说。来自全县各阶层的代表，在这片县城中心地带广场上聆听了周恩来对国民革命宗旨的讲述。

　　就在周恩来发表演讲后不久，当月，在揭阳孔庙大成殿，中共揭阳县支部正式建立，支部书记颜汉章。在此之前已经成立的共产主义青年团揭阳县支部的共青团员，参加党支部一切活动。

　　陈文昭，《榕城区革命老区发展史》编委会成员，在谈及周恩来两次接见揭阳进步人士和商民协会广场前演讲的历史意义时说，这些接见和鼓励，对于揭阳建立起党组织、壮大团组织无疑起到促进作用，极大地振奋了革命群众的斗志。两次接见过后，揭阳的团组织队伍壮大了，一批共青团员转为共产党员，而揭阳的党组织在接见后的当月立即成立。

　　南昌起义军来揭，于商民协会设立总指挥部

　　1927年4月12日和7月15日，蒋介石和汪精卫相继发动反革命政变，第一次国共合作全面破裂，国民党反动派大肆屠杀共产党员、国民党左派及革命群众，全国笼罩在血腥白色恐怖之下。

　　8月1日，中国共产党领导的武装起义在南昌打响。起义军随后挥师南下，进入广东。

　　9月26日，南昌起义军入驻揭阳县城，总指挥部设于揭阳县商民协会。是日下午，周恩来、贺龙、叶挺、刘伯承、彭湃、聂荣臻等领导在商民协会的总指挥部召开军事会议，揭阳县委书记张秉刚等列席会议，在部队参谋人员提出地方支援任务后，地方党组织人员先离开会场，布置支前任务。会后，彭湃到揭阳学宫检查布置战勤情况。

　　当天下午，在周恩来同志的直接关怀指导下，揭阳县工农革命委员会成立。主任委员林光耀；委员张秉刚、方针、林希明、林新明、朱希博、蔡步三。7名执行委员中有党员、团员及工会、农会、商会的代表，还有无党派人士。新成立的革命政权，第一次真正代表工农大众利益，也是各革命组织大联合的体现。

　　第二天，起义军接到情报，说汤坑有敌军1000多人，起义军总指挥部遂决定北上歼灭敌人。

　　总指挥部的命令就在这座商民协会楼发出，一场载入史册的汾水战役打响。盘踞汤坑一带的敌军其实有1.5万兵力之多，而起义军只有6000多人。敌军武器精良，以猛烈的炮火阻击起义军。

　　“南昌起义军在汾水与三倍于己的国民党反动派浴血奋战，虽遭重大挫折，但对揭阳地区的革命影响仍然巨大而且深远。”陈文昭说，“第一，鼓舞革命者斗志，震撼反动派统治。第二，鼓舞广大工农群众为建立革命政权而斗争。第三，一批地方工农骨干经受了考验。第四，促进了揭阳地区的革命武装斗争活动。第五，增进了军民情谊。起义大军军纪严明，买卖公平、不扰民宅，保护人民群众的利益，给揭阳人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公布为文保单位，革命精神代代相传

　　南昌起义军撤离揭阳后，揭阳县城为国民党反动派占领，商民协会楼亦落入敌手。但在一次次革命斗争中成长起来的共产党员和革命群众，或在隐蔽战线，或在城外边远乡村地区开辟革命根据地，继续坚持斗争。

　　1949年10月19日，揭阳县全面解放。商民协会楼回归人民手中。

　　1988年1月，揭阳县商民协会旧址被揭阳县人民政府公布为揭阳县文物保护单位，1993年3月被揭阳市人民政府公布为揭阳市第一批文物保护单位。

　　成为文保单位之后，县科协到此办公。21世纪初，成为思贤中学的学生宿舍，2003年，市文化局文物科于此办公。

　　彭妙艳，揭阳著名学者、地方历史文化专家，曾任职市文化局文物科科长，在回忆当年进驻商民协会楼办公时说，作为文保单位，一要有人专门保护，二要让文物的价值得到体现和张扬。因为商民协会历史上最突出的一个贡献，就是作为南昌起义军总指挥部指挥了被载入史册的汾水战役，他因此将一楼辟为“汾水战役纪念馆”，这项工作为尔后揭东区在汾水战役所在地玉湖镇汾水村建设汾水战役纪念碑、纪念馆打下了基础，也让南昌起义在揭阳的这一段光荣革命史得到广泛宣扬。

　　进入21世纪10年代后，商民协会楼成为市群艺馆办公场地，同时加挂“揭阳市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中心”牌子，一楼被辟为“揭阳市非物质文化遗产展示馆”。我们在展示馆里见到了一批批国级、省级和市级的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感受到了岭南水城文化的勃勃生机。

　　96年了！这座楼房阅尽了揭阳城的沧桑巨变，从早年的红色文化来到今天的“非遗”文化，凝聚的都是奋发向上的精神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