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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最忌“想当然”
发布时间: 2020-06-29 来源: 揭阳日报 作者: 彭妙艳

  近日,陈作宏先生就清末著名书家何绍基没有来过揭阳一事发文,对本土文史研究上存在的“想当然”现象予以否定,发人深省。


  许多地方的历史建筑,都存留着一些历史人物的手泽,这对提升某座历史建筑乃至其所在地的文化品位,是有相当意义的。但是有名人手泽,却不意味着就必须有名人“亲临其境”的史实,因为手泽的存在,其原因是非常多样的,有些人却不看到这点,甚至还有意借题发挥,由名人手泽而杜撰出名人曾经光临的“传说”,其目的固然是为了给留手泽的物件与地方脸上“贴光”,但是由于杜撰的传说很容易被事实击破,露出掠人之美的破绽,“欲雅变成猴小姐”,我以为是一种必须认真纠正的文风。因为它很容易对一个地方的学术形象造成伤害。


  揭阳虽是一个偏僻边远的地方,但却也遗存着自宋代以降诸多国家级名人的手泽。但这并不意味着留下手迹的名人,就来过揭阳。以南宋的朱熹(晦翁)为例。在揭阳,留存的朱熹有关的遗泽,有京冈的《隐相堂记》、丰顺飞泉岭的“落汉鸣泉”石刻与乾隆县志著录的《飞泉岭》七绝,最近又发现邹堂有一方出于朱熹之手的“溪山第一”的匾额。由此,有些做着地方文史的先生断言:朱熹来过潮州,而且有过两次,经过也编得有眉有目,仿佛“真的”似的。但阅读朱熹所有的文字,记载朱熹生平所有的文献,却都没有这方面的信息。再深究下去,还很容易就看出“来过说”的破绽。以“溪山第一”匾而言,这四字原来《金山志》有录,并有相关照片在社会流传,其末尾还有邹堂人郑旻叙述此刻系俞大猷从福建拓来,  刻之潮州金山石上的题识。郑系邹堂人,后于家乡建设别墅,便把这四字拓为匾,这与朱熹的来潮、来揭一点关系都没有。有人没有看过原刻,便杜撰故事以证朱熹来书的经过,就只能见笑大方。


  自明至民国,在揭阳留下手泽的名人还很多,如明人邢一凤(雉山)在曲溪陇埔所留的“赐进士第”匾额,张瑞图的渔湖长美“袁氏家庙”匾字、清人张廷玉在地都军民山墓坊上所留的“东岳来峙”四字,民国时人康有为、于右任在揭阳众多祠堂所提的匾额等,但这些都不能说明邢一凤、张瑞图、张廷玉、康有为、于右任等人来过揭阳,因为根据记载,历史上没有这些事实。手泽是通过直接、间接各种方式传送过来、留存下来的。但这并不影响文字所具的作用于建筑的、地方的价值。为了“提升”这些题刻的价值而编造书写者来过揭阳的“故事”,纯属想当然,暴露了传说编造者对于存在事物认识的肤浅与狭隘。而习惯以这样一类思维方式来研究地方文化,除了弄出些庸俗的“典故”和观点外,就是附加的其他的负面的影响而已,因此,委实不足为训,大可不必“子又生孙,子子孙孙”地传承下去。


  从何绍基的没有来过揭阳,再扯到朱熹也没来过揭阳,邢一凤、张瑞图、张廷玉、康有为、于右任等一系列的名人都没来过揭阳。但这并不否定他们在为揭阳文化遗产添砖加瓦上有过的贡献。相反,他们没来揭阳,却愿于、乐于为揭阳增光添彩,这愈彰显他们风格之高,作为受惠者礼敬必须愈谨。对不对?


  (编辑:悦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