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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邦端赖人才盛
——记归侨教育家许宜陶
发布时间: 2019-11-13 来源: 揭阳日报 作者: 蔡幼芳

  

  许宜陶为普宁兴文中学首任校长。至今,兴文中学仍保留着许宜陶的塑像,表达着对这位昔日校长的崇敬之情。王泽仕 摄


  从办华侨教育、乡村教育到抗日教育,他披荆斩棘,以其创造性的教育思想和实践,诠释着兴邦育才的远见卓识。他是许宜陶,一位为民族振兴而战斗的教育先驱。


  许宜陶,字贯之,1906年10月17日出生于揭阳县磐东潭角乡渡头村一个贫农家庭。其父许雄锐共有三男一女,许宜陶排行第二。


  许宜陶幼年在家乡小学和揭阳真理学校读书。1922年小学毕业,他考进福建厦门集美学校中学部就读。


  读书期间,他深受陈嘉庚先生“立志一生所获财利,概办教育,为社会服务”的精神所感动,又受到学校所进行的鼓励学生献身国民教育的爱国主义教育的熏陶,为此确立了毕生为教育事业奋斗的信念。每逢寒暑假回乡,他常常办识字班、夜校,教村民识字,宣传进步思想,进行社会教育的实践。


  华侨教育:崇尚实际,实事求是


  1925年,许宜陶在集美学校毕业后,考取了上海大夏大学教育行政系,1929年,大学毕业,旋即受聘到福建省福州乡村师范学校任教。1931年暑假,他接到泰国曼谷黄魂学校的聘书,遂于9月份动身往泰国,任黄魂学校教务主任。黄魂学校是一所华侨学校,“黄魂”意为黄帝之魂。后来,师生们反对学校迫害进步教师,闹起学潮。许宜陶和邱秉经等人愤然离职。


  1932年6月1日,许宜陶和邱秉经等在爱国侨胞的支持赞助下,于曼谷昭坤巷创办了崇实学校。许宜陶任校务委员会主席,负责全面工作。原黄魂学校的教师余天选、郭鹰等相继转到崇实学校,以及从祖国到来的马士纯、黄声等知识青年也加入该校。


  许宜陶将学校定名崇实,即取“崇尚实际,实事求是”之意。其办学宗旨是:踏踏实实、实事求是,从华侨社会的实际和抗日救国的形势出发,把文化教育和抗日、民主、救国教育结合起来,为培养爱国华侨新一代而奋斗。


  崇实学校的教师在许宜陶、邱秉经、黄声等人的带动下,脚踏实地,艰苦创业,学校着重招收中下层华侨子弟入学,对贫困生还予以减免学费。经费不足,教师每人每月只领取5铢泰币作生活费,但大家毫无怨言,埋头苦干;校舍不敷应用,许宜陶带头铲地、挑土,和师生们一起赤脚建校舍……尽管这样清苦,学校仍千方百计向国内订购许多青年学习丛书和进步报纸杂志,广泛开展读书活动,经常进行时事报告和各种专题学习讲座,组织演讲、作文、书法等项目的竞赛活动,开展丰富多彩的体育游艺活动。在华文报纸开辟《崇实》《蕉风》《椰雨》等星期副刊,师生们均踊跃投稿。师生打成一片,教学相长,大胆地向旧传统教育挑战,赢得华侨的赞誉,许宜陶也在华侨社会中享有盛誉。办学仅一年,在校生就达八九百人。


  乡村教育:独树一帜开创“中学+小学+民众夜校”模式


  其时,国内救亡运动风起云涌,远在海外的许宜陶认为国家不独立,民族不解放,海外华侨就不能真正站立起来,遂决定奔回祖国参加抗日救亡斗争。


  1934年1月,许宜陶经友人引荐受聘为普宁兴文中学校长,他争取到聘任教师的权利,便把黄声、邱秉经、马士纯等原崇实学校的骨干教师聘来,把“崇实”的精神带到“兴文”,把“实事求是”的牌匾高挂在办公室里。


  他认为为民族解放计,应有非常时期的教育。他主张教育目的、对象、课程和方法等,均须宜救亡图存,解放民族为中心,学校也只有同人民一道,共赴国难,才是最有意义的教育。


  “乡村教育确实是一片荒芜的园地,我们要下最大决心,向这片荒凉的园地大力开垦,”许宜陶认为,“我们是中国人,我们要救中国,必须联合全体民众,共同奋斗。这种大联合、大组织,就是教育的出发点。”他革旧立新,改革垾塘地区教育体制,在总校设立初中、高小部,周围13个村分别设立分校,每个分校附设民众夜校,独树一帜开创出“中学+小学+民众夜校”的“三结合”办学模式,犹如在黑暗的潮汕乡土上点亮了一束教育之光。民众夜校的学生免费入学,由总校学生和分校教师任教。近千名文盲的农民得以进夜校学习。每当夜幕降临,汽灯照亮的夜校,朗朗读书声响彻乡村……


  他旗帜鲜明地提出:“我们的最终目的,就是借助教育的力量,造就一般青年勇干到底的奋斗的人生观”“培养其积极向上的思想和劳动习惯”……他亲自起草《兴文学生守则》,规定“十信条”:体格是健全的、意志是坚强的、心地是坦白的、求学是勤奋的、态度是诚恳的、做事是认真的、行动是纪律化的、头脑是科学化的、生活是劳动化的、求学为人做事是合而为一的。


  许宜陶还亲自站在教学一线,教授英文课,有时兼教数学、动物、植物课程,在他的带领下,兴文形成良好的学风与教风。1937年,该校两届毕业生到汕头市参加全省毕业会考,获得百分之百合格的优异成绩,名列潮汕地区前茅。


  许宜陶处处带头苦干实干。学校门口一片可做为大操场的低洼地,他带领师生们填起来。他不准师生取附近农民的一寸田土,而是要求到7里外的山地挑土,他常常赤着脚,穿着短裤,挑起畚箕,带头跑在前面。有一年闹水灾,村庄地势低洼,沟渠浅,眼见全村将被水淹,他立刻带领全校师生填堤堵水,终于化险为夷。有些村庄闹矛盾,群众就来请许校长调解。就连该乡大地主陈益斋也由衷地说:“从来没有见过像许宜陶这样受四乡六里敬重的好人。”


  在兴文中学,许宜陶还创办了《兴中月刊》。针对当时乡村教育现状,他撰写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过去和未来的兴文中学》《效率的教育和教育的效率》《从硬的人生谈到硬的教育》《潮汕教育的路线》等一批论文,这些闪耀着真知灼见的论著,指导着兴文的教育实践。


  战时教育:组织师生深入农村进行抗日救亡宣传活动


  1936年初,鉴于日本帝国主义侵华日逼,民族危机日重的局势,许宜陶制订《兴文学校救国实施方案》。“七七”事变后,兴文中学又不失时机地开展战时教育,组织师生话剧团和宣传队,走出课堂,深入到广大农村进行抗日救亡宣传活动。


  一个秋雨霏霏的夜晚,兴文中学所在地普宁垾塘乡的露天土台上,兴文中学师生话剧团演出的宣传爱国思想的话剧《父归》,正以扣人心弦的情节吸引着重重围观的群众。剧中的老太婆佝着腰,咂着嘴,举手投足俨然是一位饱经沧桑的老妇人。可你知道“她”是谁?许校长!对,惟妙惟肖。群众啧啧称赞。


  演出间隙,许宜陶穿插演讲,激起群众的爱国情绪。当集体演唱《流亡三部曲》时,观众呜咽泪下。台上台下同声高呼“打倒日本强盗”“收回我神圣领土”,口号声震天动地。抗日救亡的歌声,冲破农村的沉静,整个练江平原沸腾起来,兴文中学被誉为“潮汕抗日救亡运动的摇篮”。


  在许宜陶的掩护下,共产党员马士纯在兴文中学发展了党组织,一大批进步师生参加了共产党,踏上了革命的征程。


  1938年,陈益斋发觉共产党在兴文中学开展革命活动,便借口聘期已到,解聘有“嫌疑”的马士纯、邱秉经等革命教师。许宜陶据理力争无效,遂愤然辞去校长之职。


  此后,许宜陶先是受聘到揭阳真理中学任教,后聘到普宁爱群中学任校长,附近二三里地的青年闻讯纷纷投考该校。爱群中学坐落在麒麟山麓,许宜陶一手抓教学,一手开展抗日宣传,点燃这沉寂山区的抗日烽火。夏天黄昏,在夜自习课之前,抗日歌声此起彼落,“……只有战,只有拼,才能死里逃生……”“工农商学兵,一起来救亡,拿起我们的武器……”嘹亮的歌声,响彻在麒麟山麓上空。


  1939年下半年,许宜陶前往普宁南侨中学任教,南侨中学在潮汕地下党领导下,开展有声有色的革命教育,孕育了一批批抗日救国和解放新中国的革命种子。1940年底,南侨中学被国民党当局强行解散。许宜陶转到惠来县惠来中学任教,也为国民党当局不容,被校方解聘。


  在家乡无法立足的许宜陶,只身奔走南洋继续办学,并参加等地抗日救国活动,推动侨团、侨校发展。1948年,许宜陶回国参加解放粤东的斗争,广州解放时,奉命参加接收国民党教育厅,此后一直在省教育厅任职,担任过广东省教育学会秘书长和副会长、全国教育学会理事、广东省侨联常委、顾问等职。


  许宜陶于1987年5月病逝于广州。他坚持崇实贯平生,致力于华侨教育和革命教育事业,正是“尽忠心耿耿,革命一生”。


  (编辑:陈悦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