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偕诗过年
发布时间: 2020-01-22 来源: 揭阳日报 作者: 林晓兰

  王安石的《元日》:“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总是让年的气氛那么有声有色地喜气洋洋而来。而其中的“总把新桃换就符”这一句,更是一下子把我唤回了那久远而又美好的童年时代,关于过年时桃符的可爱而可亲的回忆……


  记得那时每到农历腊月二十四,传说也是各家各户灶君上天的时节,而在这一天之前,母亲总会把家里所有人放在身上的旧符一一收回,然后放到神庙的烧纸塔里……最后,等到正月初五,再去各神庙上香祈祷,领回新的平安符,分成几份,再虔诚地分发到我们每个人的手中。记得那时的我也是多么虔诚地接过母亲给我的平安符,在她郑重其事的叮咛“好好放在身上,不要弄丢”中,我总是点点头,并下意识地用力按按装有新符的衣兜。


  “乖。”母亲见我这样,总是高兴地摸摸我的头。那时分,一股莫名的欢喜与幸福感总是在我小小的心里升腾而起。而这,也曾让后来逐渐长大的自己不以为然:至于吗?


  终于,直到今天,走过生活的山山水水之后,其实也明白,有些东西,其实就是一种生存氛围的烙印,我们不必探究它有没有意义,它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意义。比如桃符本身所具有的色彩,迷信也好仪式感也罢,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它带给我们一种关于爱与温暖的记忆就够了。因而,彼时,当大人们递给我们一张张寄托着他们对我们美好祝愿的平安符时,我想,那些时光深处,它们曾给我们带来的欢喜与幸福感,如今,都一一可以理解了:试想,能感受到被爱、被呵护的孩子,谁不会感到欢喜、幸福呢?


  “总把新桃换旧符”的习俗依然在年的脚步声中祥和的演绎着,年,也因为它,而更具古典而迷人的色彩了。


  当然,古人写过年的诗篇,精彩的肯定不只《元日》这一首,比如苏轼在仁宗嘉祐七年(1062年)于凤翔做官时,因公事无法回卞京与父亲、弟弟团聚,回想故乡岁暮的淳朴风俗,遂写下《馈岁》《别岁》《守岁》寄予子由(其弟苏辙),聊表思念之情。这三首诗,更是历代文人写过年的诗篇中无法绕过的华彩乐章。


  在年来之前,亲友之间的互相馈赠过节礼品的亲热美好场景,苏子的《馈岁》一诗对此便刻画得无比鲜活生动了,而其中的“农功各已收,岁事得相佐。”和“富人是华靡,彩绣光翻座。贫者愧不能,微挚出舂磨。”的诗句,更是写出了在古代,作为农业社会的成员,在农忙时节,大家互相帮助,过年时又用礼物互相赠送道谢。寥寥数语,将一幅生机盎然、络绎不绝的岁末馈送民俗图那么生动而又淳朴地再现在读者面前。而这,又何尝不也是我们今天身边正在演绎着的世俗生活?它蕴含于其中的热闹而又充满人情味的传统文化氛围,更是再次将年的气氛推向了高潮。


  送完了年货,接下来就是辞旧岁迎新年了。这是一场关于时间的神圣的交接仪式,说它是神圣的,是因为在时间的面前,说到底,每个人都是一场场时间累积的总和,在时间面前,每个人都是公平的,贫富贵贱,都不是时间存在的理由。即使,多少人花尽千金想买住青春的年华在她(他)身上永驻,但我们都明白,再怎么努力地保养,都只是一场美丽的谎言。有些无奈,却是事实!因而,我们也便不难理解了苏子《别岁》一诗中“人行犹可复,岁月哪可追”的感叹。随后,诗人又发出了关于时间的追问——“问岁安所之?远在天一涯”。但其实,诗人早已从古人的“百川东到海,何时复西归。”“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中感悟到时间的最终去向了,故而才引出了这样的回答:已逐东流水,赴海归无时。


  在欢天喜地的辞旧岁迎新年的时节,给生命以时间的追问,即使感叹时间带来的只有苍老,但正因为如此,才明白了惜时的重要性。而苏子最后也以《守岁》为我们带来了在明白时间的一去不复返之后的自我释怀,对新至的岁年也打开了深情的展望“努力尽可夕,少年犹可夸”。守岁的终极意义在这最后的一句中升华得淋漓尽致:珍惜时间,努力从今日始,不要让志向抱负付诸东流。


  ……


  偕诗过年,年,就这样款款来到我们的身边了。而它,将要去哪里?这些都已不再重要了,重要的是,此刻,让我们也像诗人一样去用心地守岁吧。


  (编辑:陈悦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