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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山梅花开
发布时间: 2020-01-15 来源: 揭阳日报 作者: 薛小娜

  一直以为,在所有树木的花朵中,梅花是最耐看的,也是最有神韵的。


  虽是深冬,粤东的土地上,春天的气息已遍布了漫山遍野,期盼已久的梅花,终于像赴一场盛大的宴会般,如约而至。


  车子往南阳山区走,大山深处的大坪镇,沟沟坎坎,平平仄仄,犹如一阕断章,零零散散。独有的梅香循着车窗灌进了车子里,淡淡的似轻柔的云,如凉润的风。车窗外,那田垄上悠闲吃草的老牛,那山涧里流淌的一弯溪流,一缕炊烟令车内的文友们发出声声惊叹。


  善德村不大,住着几十户人家 .房子大多背山而建,棋子般洒落在山脚下,却错落有致,村子宁静得没有一点现代喧嚣的气息……农家院落自然简约,舒适随意,黑瓦黄墙的老屋,给人以极强的视觉冲击力;苔藓石阶,有些杂草从石缝里长出来,柴禾堆在旁边;几只母鸡在门前的空地上闲庭信步,悠哉地啄食;喜欢安静的老人们,靠在墙角晒太阳;孩子们嬉闹声不时隐隐约约传入耳际,一切都仿佛被缓慢播放了一般。房子掩映在盛开的梅花下,远远望去,就像挂在山坡上的画。


  循着花香步入梅园,倚枝静凝,轻颤的花枝,宛如亭亭玉立的女子在风中翩翩起舞。怒放的梅花,素洁淡雅,随风轻轻摇曳,倾尽它那般妩媚和娇柔。凝立树下,无名指莫名地轻颤了一下,抬头,一瓣梅花飘坠枝头,幽雅地翻舞着,洒落在地,悄无声息。在连绵起伏的山岭间,梦着,醉着,时而徜徉,时而伫立,时而凝望,时而深嗅……一树树梅花在深冬的风中醒来,随着风,若有色的香气使人沉醉。置身其中,更觉世俗凡尘的纷扰不值一提,灵魂在刹那间变得柔软清澈,生命深处的某种感觉如舒展的丝绸在瞬间轻柔地滑落。


  园里,到处是寻梅的人。观花之人,用像素很高的手机抓拍着虬枝上的花;年轻的妈妈,拾起一片飘落的花瓣,放在孩童粉嫩的手中;好喜欢一个素衣女子,一抹白色纱巾拂起,一束发丝飞扬,竟将安静的梅花撩拨得有些活泼了。“看!梅树下生青菜”。果然,梅林间,零星散布着小小菜地,菠菜、蒜苗、白菜、萝卜绿油油的,生机一片。花下的乡亲,一边干着农活,一边忙里偷闲与游人攀谈。看他们脸上生出的恬淡,便知梅花之于他们,只意味着秋后的丰收景象。


  沿着一条山涧,且行且走。山涧两边砌起了石坎,石坎用鹅卵石垒成,层层叠叠,很有美感。潺潺而下的水,清澈见底水上飘着朵朵梅花,随着山水欢快地流淌。一群花鸭悠闲地在水中游动,羽毛油亮亮的,煞是好看。偶尔,有些鱼儿浮出水面,呼吸大自然的空气后,又一头扎进水中,水面泛起一圈圈涟漪。微风摇曳,树叶哗哗作响,几声清脆的鸟鸣声,宛若一曲春天悦耳动听的音乐,缓缓地流入心田。


  爬至山顶,俯瞰,漫山遍野的梅花,从浓到淡,如袅袅的雾,轻轻地弥漫,轻轻地氤氲了远处的山谷。薄雾夹杂着炊烟为善德村蒙上神秘的面纱,站在高处向下望,视线绵延皆是一片雪白,随便一拍都是大片。


  徜徉在古人近在指尖的意境,脑海里浮出“梅妻鹤子”的典故。北宋林逋爱梅成痴,喜梅、种梅、咏梅。他把梅花当作自己的知音,伴梅作妻,以鹤为子,终老也要埋入梅林之中。一首“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清绝出世,被赞为“压尽千古无诗才”。


  梅花的诗,在我曾经的抄录本子里,占据了很大的篇幅,因我对其情有独钟。梅花,不仅仅是文人墨客笔下所称颂的花之骄子,也是丹青世界里最熟悉的内容。“不要人夸颜色好,只留清气满乾坤”是王冕画作永恒的主题。这位中国古代著名的画家,家中种了很多梅花。寒冬腊月,一树一树的梅花开着,进到王冕的画里,便成了淡淡的墨痕。梅花的高洁静雅、清新脱俗,古今君子的人格追求,就这样被他定格。


  归途,女友折了一支梅花回来,车上散发着梅花的清香。闭眼,深呼吸,香沁入脾,妙不可言。


  夕阳西下,山谷被晚霞披上一羽霓裳,一抹薄烟在山间缓缓地涌出,整个小山村变得很动人。传说中的世外桃源到底在哪?我觉得,善德梅海似乎更像。


  (编辑:陈悦申)